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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金海:以出世之眼观入世之人

作者:李海洋  稿件来源:《南腔北调》  日期:2017-12-11



艺术家程金海


程金海是行动上的革新派,言语上的保守派。

程金海平素所言甚少,这在很大程度上并非因为不健谈,而是他选择用艺术的语言来与这个世界交流。他的“我行我素”和“一意孤行”,并非出自中国文人固有的“酸腐”与“孤傲”,而是他在看穿名利之后的众生平等。

人的行为可以伪装,但是画面却无法欺骗任何人。于是,我们看到了程金海的诚实,这也是山东大汉素有的品格。1961年出生的程金海已过知天命之年,看遍世间繁华与悲凉,习尽中外艺术样式,以出世之眼观入世之人,世人的喜怒哀乐早已在他的笔墨中漫延去。

对于程金海来说,不管是松节油凝聚颜料,还是清水稀释墨色,在收与放之间,在张与弛之中,这与佛弟子敲木鱼、音乐节击缶,所选材质不同,本质亦然。当他的画笔纵横于画面之上时,他便如佛教徒禅定一般。心游极乐世界之人,往往状如佛祖拈花微笑,无需言语。这也是我们看到程金海作品的直观感受——他的画面能让我们如沐春风,仲夏清凉的根本原因。而他之所以选取敦煌壁画作为近期的艺术表现形式,与之前选取门神符号一样,皆为内心驱使。

在中国美术史中,汉代美术大多洋溢着现实的安乐,五代以后中国的艺术又逍遥于山水之间,唯有北朝壁画,给我们带来内心的不安与挣扎,让我们在现世的焦虑与矛盾中想象未知世界的宁静与祥和。

在儒家的入世与道家的出世中,我们寻找矛盾的平衡点,这构成了中国人生存的中庸之道。如何通过艺术语言来寻求答案,这是每一位艺术家探索的起点。艺术家程金海给我们一个解释。

程金海在以西方油画名世之后,又回到本土文化的寻根路上,从民俗题材的门神系列到取材于敦煌壁画的佛造像。由人间烟火上升到净土世界,这不仅仅是技法和语言的转变和提升,而是艺术精神到思想境界的飞升。宽袍大袖的门神,衣带飘飘的飞天,这是存在与幻境中的转换。



程金海《门神系列》


程金海《门神系列》


门神是中国人驱邪避害的符号,当人们在俗世生活里受到伤害或者看不到希望时,便会寻求精神寄托,而传说或神话中的人物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。近三十年来,我们逐渐发现人们对门神的需求越来越弱?是人们都在现世里得到满足了吗?其实不是。当我们打破以往固有的循环体系之后,而新的体系尚未重新建立时,徘徊于无所适从复杂世界,继而只能转向眼下物欲的狂欢,以得到须臾的肉体愉悦。

遥想南北朝时期,汉族失去政治主导地位,外族的入侵造成社会动荡灾祸频仍,在生命得不到基本保障的时候,人们只能祈求来世的稳定与安逸。在此前后,佛教从印度移入中土,并被逐渐融合,具有中国特色的佛像、菩萨、佛弟子、供养人造像兴起,继而形成云冈石窟雕塑、敦煌壁画等新的艺术表现形式。

在当今世界文化相互碰撞融合的时期,人们更需要为自我的灵魂寻找安身之所。艺术只是其中一个渠道。艺术评判的标准,技法的高低是最低级的门槛,而能够引起大众共鸣的作品才是优秀的。怎么引起大众的共鸣,这是每位艺术家的终极目标。当我们在品赏流传下来的历代名作会发现,他们的共同点是反映时人的生存状态与精神面貌。就敦煌壁画来说,那些民间的创作者并没有掌握社会学和心理学的知识,但是他们的作品为何让千百年后的我们一样感同身受? 我想这是他们观照自我内心的结果,只是他们更敏感地感知到同时代人的需求。



程金海《佛像系列》



程金海《佛像系列》


程金海的佛造像系列作品甫一面世,便受到大众追捧,这其中的原因值得我们深究。长期艺术技法的锤炼,艺术语言的提炼,这些都是一位艺术家的基本功。人们愿意选择程金海,更多的是从他的作品中得到精神的愉悦,找到他们原始的向往,哪怕只有片刻的安宁。

中国经济在改革开放二十年来高速增长之后,开始进入平稳。通过自然资源短时间内轻而易举地获取利益之后,突然发现不再容易,而物质的基础得不到满足时,人们的精神陷入极度的恐慌和焦虑,此时延续数千年的精神通道被堵死,只能四散逃窜,无处立身。

在程金海近期的一组作品中,画面上单元重复的佛像,在视觉上产生连续的合唱,如宗教吟诵版的升华境界。放眼望去,似乎千人一面,形象没有任何分别,当我们细究每一尊佛像时却又发现,其笔墨所产生出的效果变化多端。这像极了世界芸芸大众,每个肤色的人类一个模样,但是具体到每一个个体又因精神状态的迥异而大有差异。程金海的笔墨在宣纸上氤氲开来的时候,每个人都找到了自我。

应该说,程金海以敦煌壁画的形式切入是不讨巧的,肇始于南北朝的敦煌壁画绵延至明代,几百年传承有序,人们对其是熟知的(敦煌壁画曾有一段被封存),民国时张大千横刀立马,选择这样一个素材库作为艺术创作元素,是需要胆识的。我们相信程金海完全能够把握,在我们看到他的这个系列之后。


程金海简介
程金海,1961年12月出生于山东枣庄,职业画家。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,结业于中央美院研修班。

程金海毕业于山东艺术学院,结业于中央美院研修班。毕业后南下上海,有幸得刘海粟栽培,在其指点下做到了中西文化融会贯通,画工上取得突飞猛进的进步。1993年程金海研修于中国美术家协会油画班,有幸结识中国油画泰斗吴冠中,并得其指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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